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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又传来父亲的叫骂声:“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去公安厅!我要去法院!我要打官司、、、、、”
心就像刀割一样,很痛,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无奈。前年父亲瘫痪在床,去年诊断患上阿尔茨海默症,曾经谨小慎微的父亲跟以前是判若两人。也许是曾经经历过了非人的折磨,不公平的对待,在今天他每天想的就是要申冤,为他满腹的冤屈找到出口。
父亲解放前是游击队员,参加解放广州,那时的他是那么的风光。由于父亲刚烈的性格,令他一夜间就含冤入狱。正是少年得志志不成。在服刑期间,身患重病的父亲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父亲被扫地出狱捡回了一条命。1986年父亲的沉冤得雪,几十年的光阴曾经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一个因病致残的白发老人。
沉冤得雪,压在头顶的大山已经移去,父亲本该挺胸做人,但是几十年的打压,已经完全改变了他的性格,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在平反的过程中,他还是受到了不平等的对待,逆来顺受已经是父亲的习惯。能摘下头上的帽子,让他能抬头做人,面对不平等的对待他选择了沉默。但是,沉默并不代表接受,导致今天的父亲睁开眼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申冤打官司。
今天,谨小慎微的父亲已经不在,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怒吼的狮子。心很痛,残酷的人生,现实的生活。每当父亲的情绪失控时,为了他的安全我们只好把他反锁在房间,就是经过他的窗户也要弯下腰,避免被他看到引爆他的情绪。每次听到他喊着要出去,我都忍不住想要打开房门,母亲的劝阻让我不敢开门,更不敢轻易靠近,怕听到他哀求的声音,看到他期盼的眼神我无法面对。因为那时父亲的情绪是无法安抚,无法平静,他的思维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有一次我不忍心看到父亲如此狂躁的在房间里大喊大叫,说房间里有很多人要杀他,他要逃命,我听他的指示在中午烈日下用轮椅车推他出去。原以为在外面转一圈可以哄他回来,结果是在遍扰邻居,用尽办法到傍晚时分,在他饥渴的情况下服用安眠药才得以推回家。一次是弟弟中午上班回来,父亲吵闹着要去公安厅,弟弟无奈之下推父亲出去,记得那天的气温是37°,结果也是一样,父亲出去不肯回来,我们想往回推,他就抓住车轮,我们放手不推,他自己轮着车轮往前走。那头中午我们是姐弟轮班,到下午才把他哄回家,到家我们已经是精疲力竭。还有一次我们上班去了,母亲经不住父亲的叫骂,推父亲出去,在外面转了两三个小时,才把父亲哄回家。妈妈本来有高血压、冠心病到家时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幸好家里预备有安宫牛黄丸,妈妈才躲过一难。
一次又一次,令我们对于推父亲出去走走,那是不敢轻易做。但是每当听到他喊叫着要出去,愤怒的劈门声,让我心碎。隔着窗纱,望着他弯曲消瘦苍老的身影,总是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今天是父亲节,可我却写下这伤感的文字,心里深沉的喊一声:爸爸!父亲节快乐!女儿希望你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