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在我心中飞过……（散文）

 

丘峰

 

正是江南秋雨后，太阳瞬间又露脸在蓝蓝的天空照射着。我们刚下车，几个青年男女便欢快地簇拥上前，其中一个女孩笑眼盈盈一奔一跳的到我跟前，便搀着我兴高采烈地介绍她的同伴。她说，今天他们相约陪同我们遊周庄的。

这个女孩就是那天陪我们水巷泛舟的小船娘。

我的心情极好，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说：“阿囡，那天我们遊得好兴尽哟。”

 

女孩开心地咯咯笑了：“可不是，跟两位大名人冶游，可是我的荣幸哟。”

张省也不由大笑起来：“漂亮的阿囡做我们的小船娘，我们还有点舍不得呢。”

小船娘娇羞地吃吃笑了。

突然，小船娘扬起眉毛嗔道：“本人严正声明，我已经长大了，不好叫阿囡了，叫我小沈吧。”她转向我，求援似的，“老师，你说呢？”

我打趣说：“看在你给我们导游的份上，就叫小沈阿囡吧。”

还是脱不了“阿囡”，女孩噘起小嘴，老大不愿意的。

看着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神情，我们都不由哈哈笑了。

那天我与张省泛舟后，小船娘提醒我们，周庄有关领导要与我们会面，所以匆忙上岸了，没有细阅神秘的富安桥。

我说，小沈，听说雨后斜阳下，富安桥会泛起绚丽的红霞，是周庄一大景观呢。我们刚参观锦溪的“张省美术馆”，是专程赶来领略这一美景的。

小沈圆睁大眼，诧异地看着我。她说从来没听说富安桥有这美丽的传说，她倒要见识见识这奇异的景象呢。

 

我们沿着河畔走。小沈告诉我，富安桥确实有许多不解之谜：例如，这里的桥墩不像其他拱桥那样由水泥石块砌成，或者由糥米粥跟石料砌成。富安桥的独特之处是由巨大的横条石堆叠而成的，每块条石足有数吨重，从水底砌到数丈高的桥面，层层叠叠，条石与条石之间没有任何泥土或其他粘合剂，只是石与石间稍有空隙。

说起富安桥，她兴味盎然，娓娓道来。她说，富安桥令人惊奇的是，在叠起的桥墩巨石之间，没有一点泥土，可就在叠石缝隙之间，竟然蹿出粗壮的枸杞子来，而且已有百年老龄了！

小沈指着手臂般粗壮弯曲的虬根说，你看，它的根在石隙间艰难地挤出来，倔强地展示生命；它抽枝绽叶，枝条垂下桥畔，春天绿，夏日花，秋时果，给富安桥凭添色彩；它仅靠石隙间积聚的一点点尘埃和水份，扎根、伸延、奋进，以延续生命，开花结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雷霆暴雨，风刀霜剑，它从不屈服，从不认命．．．．．．

 

小沈如数家珍，如在吟诵枸杞子生命之歌。

我被小沈诗意般的说词感动了。是呀，枸杞子活着就是给人予希望：春天里，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给古老的水镇展示生命的颜色，给人予温暖和希望；夏日里，开花结果，招蜂引蝶，给炎热的夏天增添绿意；秋阳下，从枝干到枝稍，结出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果实。阳光映照，秋风吹拂，把一簇簇的枸杞子映红了，吹亮了，红闪闪，亮晶晶，像一串串喜庆的爆竹花，从桥上垂下来，在褐色的桥和灰色的屋衬托下，显得更加明亮，更加鲜艳，令人欣喜，令人遐思。

我正在深思时，一对新人来到桥畔拍婚纱照。新娘身穿红色的婚纱，正好跟桥畔披泻下来的是红红的枸杞子互相映衬，“人面杞子两相红”，婀娜多姿，艳丽无比。过一会儿，一个摄影师把镜头对准悠然自得的我们，我们也把目光友好地投向桥上喜气洋洋的新娘，新娘对我们发出动人的微笑。

小沈一行爱凑热闹，一蹦一跳的叽叽喳喳跑到富安桥上，跟新娘耳语一番，新娘、新郎朝我们友善地打招呼。小沈她们在富安桥上一字儿排开，向我们打出“v”字，齐声叫道：“丘峰老师、张省老师好！”

她们齐刷刷做了飞吻的动作，笑着、闹着、跳着，向我们招手，招手！

蓦地，我看到桥头散下来红艳艳的枸杞子，衬托着桥上的新娘、新郎以及小沈姑娘一行，他们红朴朴的脸上绽放着甜甜的笑容，背后是满天红霞，映衬出美丽的水乡少女！

这时，在我眼前幻化出美丽的情景：雨后天上的彩霞、桥畔的杞子和姑娘们红喷喷的脸，相互衬映着，哦，这不正是富安桥泛起绚丽的红霞吗？

小沈在桥上跳啊笑啊的，兴高采烈地向我们招手，又一次飞吻之后，甜甜的嗓音喊道：“老师老师我爱你――”

甜美的声音，悠长的声音在富安桥畔回荡．．．．．．

此刻，我的心醉了，醉了！

啊，我读到了，我读到了雨后水乡的彩霞，比彩霞更美的彩霞．．．．．．

 

2007年1月13日8：56修改于上海天钥桥路寓中

2009年5月23日11：25再改于上海徐家汇寓中

２０１３年６月２１日１８：２８修改于上海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