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回家

文/张文博

   “好久没有回家，家里还好吗？”身处异地，每当黑夜悄悄来袭，我会仰望星空(微博)，思念深深的追问。思念纷至沓来，让我不由得想起年迈无力的父母，贫瘠的几亩薄田，远方的土坯房屋，还有屋顶升腾的炊烟，我也会联想到父母是否忙碌完田地的活计，安然回家？

    遥望的视野里。颓废的老屋，暗淡灯火，在夜色的笼罩下渐渐亮豁开来，那灯影就如同温暖的梦塔，温情脉脉，那明火就如同思念的化生，历久弥香。

    农家的寒冬，不像都市家园屋内处处严暖，洁净的暖管片散发着丝丝热气，惬意舒然。常驻大都市，没有炊烟的弥漫，我由衷的怀念炊烟。

    袅袅炊烟在儿时的记忆里，隐约地飘散着母亲的味道。夏日里，骄阳似火的午后，母亲将后院牲畜的粪便收拢、摊摆开来，驱逐臭味和潮气，直至牛粪坨子晒开皴裂，备以冬季烧炕和夏季做饭之用。母亲是一个爱与细心观察的人，通过行云的群聚走散能感知春夏秋冬的四季交替变换，也能观天预知风雪雨露的接踵而来。谁家的烟囱里冒着缕缕青烟，谁家的炕头准是暖和的，见到炊烟，似乎就有了驱除冬季的严寒，夏日的饥饿之功效，而这一切都将归功于辛劳的母亲。

    乡村的炊烟是无可替代的，他与都市的大烟筒里排放的浓浓黑烟有着天壤之别。村前村后被炊烟环绕如同舞女的裙，炊烟将村社方圆百里茫茫大地围裹起来，散发出淡淡的草木腥味，时而夹杂泥土的味道，淡雅芬芳；都市的大烟筒，三五结伴矗立阵地，无休止排放呛人眯眼的氮氧废气物，犹如弥天撒网，遮挡朗朗晴空，久居不散，洒下细细的颗粒尘埃，眯得人睁不开眼，呛得人张不开嘴。

    作别都市，回家过大年。

    火车一路向北，过往的田园风光总能让人心潮澎湃，注目留恋。傍晚时分，途径甘谷天水一带，蜡黄的苞谷梆子整齐排列开来，悬吊在屋檐下，昭示这个秋季农民伯伯们忙忙碌碌风风火火大丰收的景象。庭院里小小的烟筒溢出缕缕青烟，升腾而起，直入云霄。如果火车走得再慢一些，打开窗户，定能闻到那扑鼻而来的胡麻油清香。火车驶向前方，我的思绪被定格在过目的田园风光，穿过隧道，趟过河桥，一种神往的兴头始终有增无减，幽幽山路和偌大群山周遭被染上了几道暗色的光环，仿佛是更远处袅袅炊烟升腾临摹的结果。

    我心开始怒放，感觉就像与故人久别后的又一次重逢。夜色逼近，车厢里的乘客慢慢进入梦乡，我将跳跃的思绪收拢回来，凝视窗外，隐隐约约的万家灯火闪烁在山腰和山顶，蜿蜒盘旋如跃龙，曲曲折折盘绕在山腰上下。

    思绪飞扬和注视疲劳麻痹了我陶醉，眼皮不由得上下打颤，带着对万家邻里灯火的憧憬，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又一次来到了期盼久别的故乡，看着母亲为我烧热炕，屋里的灯光黯淡，一家人围坐在暖暖的火炉旁，其乐融融，笑声洋溢响彻屋顶，母亲忙碌开来，父亲乐的笑开怀，缕缕青烟缭绕，袅袅升腾而起，母亲又在为我亲手擀的长寿面了……

    梦，初醒，火车临近车站，我也踏上了渴盼已久的故土。

    年末回家，残阳傍晚，耐不住内心的神往，跃出炭火正旺的门外，身临其境，又一次相视升腾的炊烟悄悄弥漫开来，村庄四周被穿上了臃肿的浣纱，宁静的绕动，出奇的美幻。

    梦，团圆，同享天伦之乐，我也躺在了热切之中的土炕。

    一家人坐上热炕，兴致满怀观看央视3《星光大道》电视节目，继而笑语连绵，这是一个真正属于百姓自己的舞台。主持人毕姥爷将采访的镜头移向一个及其普通约莫四十多岁的农家妇女，好奇的追问，“你是？”那位妇人娓娓道来：“我儿子出生在农村，家境贫寒，自小失去了上学机会，打工漂泊一路走来，借助星光大道的舞台，圆了他唱歌的梦想。”毕姥爷灵机一动：“您，莫非是李玉刚(微博)的母亲？”老妇人哈哈的笑了。

    李玉刚从舞台的幕后姗姗走来，郑重向毕姥爷和在场的观众介绍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话语正中，一些话留给我深刻的印象，他说道：“我能有今天，全靠我父母的辛勤养育，今晚，我母亲和父亲穿的是最好的衣服……”仅此一句，想想他的辉煌人生，看着父母年迈身着朴素衣裳，让我潸然泪下。

    夜深了，和父母亲睡在偌大的热炕上，父亲很快熟睡，打起了呼噜，母亲睡得慢，恰似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嘴里不停地念叨许些。而我却没有一丝的睡意，我感觉父母亲的现状都如此陌生，心里的那根脆弱的琴弦不由得回弹了一下，我不作任何声响，泪不觉涌流而下……

    年味越来越浓了，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忙了，我的心却不由得揪的越紧了，这个春节我要好好过，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