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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甘行之邂逅胡麻
胡麻,在西北人眼里是很普通的一种农作物,可生长在南方的我,可是难得的稀罕物。在张家川访友游览的日子里,我一直想看看胡麻的模样,就一个劲地嘱咐老马:如果见到胡麻就一定要告诉我,我还不停地向老马讨教胡麻的价值和用途。老马告诉我:胡麻作为经济作物,张家川一直还有农民种植,且胡麻油比菜籽油香,人们也很喜爱食用。不过,如今胡麻的种植面积比以前减少了,主要是市场经济的因素,胡麻油产量相对菜籽油低,经济效益就低;而菜籽油产量高,经济效益显然就高。因此种植胡麻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8月16日
汽车在绵延的山梁上缓缓行走,我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边,希望多看看路边地里的胡麻,可汽车飞驰,隔着玻璃,难以看清车窗外的作物。别人也许很难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为何非看胡麻不可?远望一下不行吗?一定要下车近距离看吗?
当汽车行驶到张棉驿的晒谷场边上时,老马忽然大声告诉我:那一片堆着的都是胡麻!我高兴坏了,赶忙喊魏师傅停车,这次魏师傅终于停下来了,也许我的执着感动了所有的人,大家都催我快去看胡麻。我一下车就朝晒谷场奔跑过去。我抓起一捆胡麻就高举起来,老马也随之下车来,他帮忙搓下一小把胡麻仔,吹了一下,粒粒闪亮的胡麻仔就露出来了,我总觉得胡麻仔很好看,特别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扯下一小把胡麻拿回车里,姐姐见了胡麻也很高兴,她还准备把这把胡麻带回老家去呢。
也许大家以为我发疯了,其实那是我梦寐以求想看的东西。因为15年前,我开始研究的古代语言学著作——东汉刘熙的《释名》,其中《释饮食》中就有这样的记载:“饼,并也。溲麦使合并也。”这是对饼的总的解说。接着又说:“胡饼,作之大漫冱也,亦言以胡麻著上也,蒸饼、汤饼、蝎饼、髓饼、金饼、索饼之属皆随形而名之也。”这些饼让我眼花缭乱,据说都是西域传来的外来食品,而主要是面食上撒着胡麻,故统称为胡饼,亦从饼的形状而分别命名,可我从小生长在南国的我对面食没有一点感性的认识。据文献记载和历代专家考证:我国古代的面食种类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经非常丰富了,且有了发面技术。“蒸饼”即为今天的馒头、包子等,“汤饼”包括今天的面条、面片儿、饺子、馄饨和汤圆等,“索饼”则指面条,取其形状如绳索状。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记载:“挼如箸大,薄如韭叶,一尺一断,盘中盛水浸”,这是形容面条形状的。晋束皙《饼赋》说:“面迷离于指端,手萦回而交错。”这正是西北地区人们揪面片情形的生动写照。
然而,如今我们也许不能一一考证这些饼类对等的所指类别,可我一直想知道这些饼是否今天还有人会做?传统制饼技艺是否传承下来了?老百姓是否还在种植胡麻?这些几千年前西域传来的植物还是否落户秦州大地?问题我一直在思考着,并希望寻找着答案。没想到此次在张家川,我萦绕脑海很久的问题竟迎刃而解了,且有意外的收获。
这次能在张家川往平凉的半路上能邂逅胡麻,我知足矣!我也要感谢老马,他理解我的心思:不见胡麻不罢休!其实我要看胡麻的目的特别单纯:只是想考证一下汉代植物和食品如今安在?几千年来的农耕文化和饮食文化的渊源在何处?我想在现实中寻求这种古老文化延续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