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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看书之一:《病隙碎笔》

热度 4已有 1868 次阅读2008-11-17 18:58 |个人分类:文艺|系统分类:文学•艺术

小陈看书之一:

《病隙碎笔》

我看书很粗糙,一浏而过,不求甚解,但对史铁生的作品不敢随意,那不仅仅是一些文字,更是一些血、泪、汗,我一致认为史铁生的文章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熬出来的,用自己苦难的人生一个字一个字煎熬出来的。

在阅读史铁生之前,我是非常厌恶散文的,无论是大家之作还是凡人随笔我都不喜欢,特别是一些无病呻吟的感悟和一些拿公款游山玩水然后回家写出的游记更是让我倒尽了胃口,我更喜欢看小说和杂文,一个让我在虚假的世界遨游,一个让我面对现实不敢出的气在文章里可以出一出。所以那时候虽然看了很多文学杂志,却没有认真的看上面刊登的散文,记得是99年吧,那时候我还在家里待业,为了躲避父母的唠叨,整天躲在房里抱着闲书看,一天从图书馆借了一本《花城》杂志回来,像往常一样看完了小说,然后随意的翻了翻散文,谁知翻到58面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句话 “所谓命运,就是说,这一出‘人间戏剧’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随意调换。”我当时被震撼了,被吸引了,这才回头看文章的标题《病隙碎笔》,作者史铁生——一个我以前很不喜欢的作家(他的小说实在是太玄乎了,我那时候的阅读太肤浅了,看小说也仅仅是看故事好玩),如是静下心来慢慢读品——是的,我用的是“品读”,不是“看”——我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去看一篇文字,不自觉的读出声,也有不懂的地方,我就停下来慢慢思考,一句话一句话,一个词一个词,每一个词都有新收获,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叹,我读了整整一个上午,不知道读了多少遍,最后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它全部抄了,现在我再把它抄给你们——

 △所谓命运,就是说,这一出“人间戏剧”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随意调换。

    写过剧本的人知道,要让一出戏剧吸引人,必要有矛盾,有人物间的冲突。矛盾和冲突的前提,是人物的性格、境遇各异,乃至天壤之异。上帝深谙此理,所以“人间戏剧”精彩纷呈。

    写剧本的时候明白,之后常常糊涂,常会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其实谁也有“我怎么这么走运”的时候,只是这样的时候不嫌多,所以也忘得快。但是,若非“我怎么这么”和“我怎么那么”,我就是我了吗?我就是我。我是一种限制。比如我现在要去法国看“世界杯”,一般来说是坐飞机去,但那架飞机上天之后要是忽然不听话,发动机或起落架谋反,我也没办法再跳上另一架飞机了,一切只好看命运的安排,看那一幕戏剧中有没有飞机坠毁的情节,有的话,多么美妙的足球也只好由别人去看。

    △生病也是生活体验之一种,甚或算得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这游历当然是有风险,但去大河上漂流就安全吗?不同的是,漂流可以事先做些准备,生病通常猝不及防漂流是自觉的勇猛,生病是被迫的抵抗;漂流,成败都有一份光荣,生病却始终不便夸耀。不过,但凡游历总有酬报:异地他乡增长见识,名山大川陶冶性情,激流险阻锤炼意志,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恋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重病之时,我总想起已故好友周英,想起他躺在病房里,瘦得只剩一副骨架,高烧不断,溃烂的腹部不但不愈合反而在扩展……窗外阳光灿烂,天上流云飞走,他闭上眼睛,从不呻吟,从不言死,有几次就那么昏过去。就这样,三年,他从未放弃希望。现在我才看见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信心。三年,那是一分钟一分钟连接起来的,漫漫长夜到漫漫白昼,每一分钟的前面都没有确定的许诺,无论科学还是神明,都没给他写过保证书。我曾像所有他的朋友一样赞叹他的坚强,却深藏着迷惑:他在想什么,怎样想?

    可能很简单:他要活下去,他不相信他不能够好起来。从约伯故事的启示中我知道:真正的信心前面,其实是一片空旷,除了希望什么也没有,想要也没有。

    但是他没能活下去,三年之后的一个早晨,他走了。这是对信心的嘲弄吗?当然不是。信心,既然不需要事先的许诺,自然也就不必有事后的恭维,它的恩惠惟在渡涉苦难的时候可以领受。

    △求神明保佑,可能是人人都会有的心情。“人定胜天”是一句言过其实的鼓励,“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才是实情。生而为人,终难免苦弱无助,你便是多么英勇无敌,多么厚学博闻,多么风流倜傥,世界还是要以其巨大的神秘置你于无知无能的地位。

    有一部电影,《恺撒大帝》。恺撒大帝威名远扬,可谓“几百年才出一个”。其中一个情节:他惟一倾心的女人身患重病,百般医药,千般祈告,终归不治。恺撒,这个意志从未遭遇过抗逆的君主,涕泪横流仰面苍天,一声暴喊:“老天哪把她还给我,恺撒求你了!”那一声喊让人魂惊魄动。他虽然仍不忘记他是恺撒,是帝王,说话一向不打折扣,但他分明是感到了一种比他更强大的力量,他以一生的威严与狂傲去垂首哀求,但是……结果当然简单——剧场灯亮,恺撒时代与电影时代相距千载,英雄美人早都在黑暗的宇宙中灰飞烟灭。

    我也曾这样祈求过神明,在地坛的老墙下,双手合十,满心敬畏(其实是满心功利)。但神明不为所动。是呀,恺撒尚且哀告无功,我是谁?古园寂静,你甚至能感到神明在傲慢地看着你,以风的穿流,以云的变幻,以野草和老树的轻响,以天高地远和时间的均匀与漫长……你只有接受这傲慢的逼迫,曾经和现在都要接受,从那悠久的空寂中听出回答。

△看足球就像看人生。或看它是一场圣战,全部热情都在打败异己。或视之为一次信心的锤炼和精神狂欢,场地上演出的是坎坷人生的缩影,看台上唱诵的是对不屈的颂扬,是爱的祈盼。再是说,这火爆的游戏真是荒唐,执迷不悟,如痴如癫压根儿是一场错误,何如及早抽身脱离红尘,去投奔无苦无忧的极乐之地?

第三种态度常令我暗自踌躇。越是接近人生的终点,越是要想:这人间真的可爱吗?说可爱,太过简单,简单得像一句没有内容的套话,其实人人心底都有一幅更美好的图景。就连科学也已经看见,人的自命不凡已经把这个星球搞得多么乌烟瘴气,贪婪鼓舞着贪婪,纷争繁衍着纷争,说不定哪天冒出个狂人,一场细菌大战,人间戏剧忽然收场。也许人间真的是一场错误?也许,在某一种时空中真的存在着极乐?人是这样的渺小无知,人的智识之外,宇宙的神秘浩瀚无边,为什么肯定没有那样的地方?人不知其所在罢了,人却可能在来生去投靠它。这真是多么迷人的图景于是正有很多这样的理想流行,天上人间,美妙超过以往的种种主义,种种法门汇成一句话:到那儿去吧,这儿已经无可留恋,这儿已是残山剩水,那儿才是你的梦中天堂。信与不信,常让我暗自踌躇。 ”

对这样的文章我不想点评,我也没有资格点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复制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

从那以后我开始关注史铁生,知道他是一名残疾人,病魔时刻折磨着他的身体,在与死神的长期搏斗中他学会了思考,这种思考不是自暴自弃,不是歇斯底里,不是神经质,而是一种悲悯,一种带有佛性的思考,在他的语言里你看不见沉沦,看不见挣扎,看见的是一种坚强,一种平和,这需要怎样的心性?我不敢妄侧。他的写作与他的生命完全同构在了一起,在自己的“写作之夜”,史铁生用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他体验到的是生命的苦难,表达出的却是存在的明朗和欢乐,他睿智的言辞,照亮的反而是我们日益幽暗的内心。

是不是因为上帝嫉妒史铁生的聪明,于是剥夺了他站立的权利?是不是宿命——让世人感受一种大智慧,就必须牺牲史铁生一个人的身体?让他在病痛中感悟智慧,点化众生?

 


路过

雷人

握手

鸡蛋

鲜花

发表评论 评论 (4 个评论)

回复 落叶 2008-11-17 20:00
老兄的文章还挺多的啊,看来精力不错啊。
回复 落叶 2008-11-17 20:00
老兄的文章还挺多的啊,看来精力不错啊。
回复 W.Ding 2008-11-18 14:49
我也很喜欢史铁生的作品,曾经有段时间,我很长久的研究或者说,认真地读了一遍他的所有作品,感触很深,正如你说的:他的作品是“品读”,而不是看,但多少不敢点评,只能去感受。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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