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狮头的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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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酃县闹元宵文体表演活动正在中心广场举行。我因事耽误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当我办完事挤进人群时,正好看见一个舞狮人正在锣鼓的伴奏声中表演单人狮子。

说起舞狮子,大部分地方都是舞双人狮子,只有住在山沟旮旯的客家人因为屋场小、山道崎岖,不方便舞双人狮子才流行这单人狮子。当然舞单人狮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文体运动,没有一定的身体素质和武术功底是不能完成翻、腾、扑、跳等整套动作程序的。

这时,只见狮子敏捷地攀上由三张八仙桌层叠而成的高台上,然后它又四处伸头探望,还时不时伸出一只脚试探着,马上又缩了回去,装出一副欲下不能的憨态,令人发笑。正当观众期待狮子怎么爬下高台时,突然,只见狮子一个空翻筋斗,从高台上翻下却稳稳当当地站在观众面前。这干净利索的高难度动作,博得观众一阵热烈的掌声。随后表演者把狮头揭开,向观众深深地行了一个鞠躬礼。

“啊,是李主任!”我的同伴拍着我的肩膀向我嚷道。我擦了擦眼镜片认真一看,果真是当年我在霞阳镇粮站工作时的“顶头上司”。

那是1970年,我从长沙粮校仓贮短训班结业后安排到霞阳粮站担任粮库保管员。就是这位李主任到粮食局人事股来帮助我提行李。他个头约1.7米左右,身体比较单薄,笑起来门牙上还有一个小缺口,衣着朴素,乍着很像一位厚道的工人老大哥。所以初次见面便让我对他有了一份好感。

后来,我从同事们的交谈中才知道,1953年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后,李主任就是古酃县国家粮库的保管员。那个年头收购粮食没有水分化验仪器,稻谷是否干燥全靠手摸口咬,李主任门牙上的小缺口就是收购粮食时长期用门牙咬稻谷时留下的“纪念”。不仅如此,由于多年从事粮食保管,那仓库里的粉尘又让他患上了肺结核,所以每天午后他颧骨部位总是那么红红的。一遇到阴雨天气,他就咳嗽不停。但是他依然带领仓贮人员,进仓人工耙谷开沟,降温散热,“自己宁流千滴汗,管好人民万担粮”。    

一晃就到了1977年,李主任的身体越来越差,他那佝偻的身子,腊黄的脸庞,嘶哑的嗓音,,见过他的人,谁都不相信他才逾越“不惑之年”。特别是后来那次大吐血之后,李主任虚弱得连走路都得柱棍子,无奈之下他办理了病退手续。

李主任病退后,我也调离了粮食部门,一直没见过他的面,刚才那手舞狮头从高台表演空翻的老李与10年前走路都得柱棍子的老李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找到东山乡代表队,握着老李那有力的双手笑着问: “是什么灵丹妙药把你的身体变得这么棒?”老李笑眯眯地用手指着那狮头对我说: “就是它!”

原来,老李病退后,病情稍有好转就找到村党支部书记要求安排他做点社会工作。正好当时村里有人组织年轻人舞拳弄棒,党支部书记便要老李去“入伙”当个“头领”,引导这班年轻人在习练武术的同时传承民间的龙狮艺术,。老李入伙后自己的两手也痒了起来,于是就和年轻人在教练的指导下一招一式地比划开了。

冬去春来,又过去了几个春秋。功夫不负有心人,老李的武术有了很大的长进,连陪伴他多年的药罐子也被他一拳给打个粉碎。改革开放后的几年中老李带领他们村里的年轻人,多次参加县、乡文体表演活动。由于他们村男女老少都有一套拳脚功夫,一些心术不正之人进到他们村,邪气也得收敛三分。

李主任握着我的手说: “欢迎你到我们村里来作客,顺便也教你几招,要知道武术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扶正压邪啊!”

我信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