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玉楼春】
樽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话虽如此,其实又怎一个情字了得!元遗山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可透露此中消息。又令我想到况周颐的一首《浣溪纱》中的一句:“他生莫做有情痴。”此生已矣,为情所痴,为情所困,只求他生,莫作情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还有什么比分别更令人伤心,还有什么场面比离别更加凄婉动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美则美矣,可是每当想到牵手之后必然要分手,相逢之后注定又分离,每又令我不敢作相逢的遐思,可谓凄凉之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能做到这一点的,问举世能有几人呢?更不必说这种真实的充满童真的爱情早在中世纪业已作古。
所以“金风玉露”式相逢的爱情,只能存在于文艺作品中,又岂是我们所能妄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