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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摸鬼”的来源再辨析
丘桂贤
“过摸”“过摸鬼”这类俗语民间使用频繁,流行地域广阔,意义非同一般。但是若要追溯它的来源,专家学者都觉得甚为棘手,无从谈起,这亦是长期困惑客家方言学家、民俗学家的问题。目前,学界对“过摸”来源探讨的文章不多,故“guōmō”写法也不统一,人们往往采用同音字代替,如写成孤摸鬼、哥摸鬼、高毛鬼、过毛鬼等等。笔者曾从客家人的生产活动、语言避讳的角度阐述这个问题,并结合“做过做绝”叠词的来源作为旁证加以推论,认为“过”所指的刀嫲磨损凹陷就是驼的比喻,而“摸”是瞎的委婉表达,由此推论“过摸”就是驼瞎所喻的丑怪,也就是客家人勾画出的鬼。并撰文“‘过摸’与鬼”刊载于2012年9月5日的梅州日报。此文亦引起众多俗语研究者、民俗学者的关注、热议和争论。过去,持“guōmō”(或gōmō)源于两个姓氏的争斗的观点比较普遍,有一定的代表性,且有不少专家学者撰写过探讨性文章载于报刊。我也本着求实的态度,不吝笔墨地着重对这种观点的局限和错误进行剖析、批判。
有学者撰文认为,guōmō缘于清时梅州某地高、毛两姓因争斗风水而灭绝的故事,同样,也有学者撰文讲述类似的两姓争斗厮杀灭绝的故事,所不同的是,事件发生西晋时期的中原地区,且是过、毛两姓之争。可见,这些所谓“真实”故事有着不同的版本,也可以肯定这些故事都是虚构的文学作品。以不为人知的故事牵强地解释俗语的来源,实不足为信。
“guōmō”一语不单梅州流行,而且省内的粤北,省外的闽西、赣南以及山之旮旯地方都流行。从客家人迁徙传播的途径看,根本不能证明梅州就是该俗语的发源地。民间故事可被文艺工作者撰写、改写而流行,比如李文古的故事,梅州人对“李文古”之名可谓耳熟能详,然而,那些非由梅州迁徙扩散地区的客家住民却对之闻所未闻。诚然,有些俗语来源于民间故事,但这些俗语的性质和意义都无法与“guōmō”相比。
假若“guōmō”源于两姓氏之间的争斗,按此推理,其义便犹同“绝代”,此为毒咒语。可是,如今无论“高毛”氏还是“过毛”氏对此语都不忌讳,同样,“guōmō” 一语民间常常不绝于耳,而人们又慎言“绝代”。可见,“guōmō”并不等同“绝代”,“guōmō”也并非因“绝代”才声名显赫。由“guōmō绝代”反推“guōmō”之意义的推论,仍未跳出认定“guōmō”是毒语的思维窠臼。“guōmō”不单是骂语,更用于形容怪异事物、诡异现象,甚至表达亲昵和感叹,其实所表达的就是“鬼”的意义。从词性分析,“guōmō”可作形容词、名词和叹词,而作为姓氏的“高毛”抑或“过毛”之意义均无法延伸、引申。
“guōmō” 一语传承非常稳固,深入地影响着人们的喜怒哀乐,可以认为,只有源于崇拜或基于鬼怪灵异现象的认识,才会形成影响如此深远的客家俗语。可以肯定,“guōmō(过摸)”是“鬼”的论断,思路清晰,论证最充分,释义最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