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庐隐的散文。看到她写的情,写的景,感受她的欢乐与悲伤,她的回忆与迷惘。她出生在十九世纪,是一百年前的女子,离我们是多么遥远啊。可是,当你读她的文字时,你却会觉得她就在你身边,低低地诉说她的心情,她的生活,她的梦。你就会想努力去懂,甚至想窥探她的内心世界。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啊,我不禁羡慕起她来。她活着的时候,会不会知道过了一百年,或者更久,还会有很多人像聆听朋友诉说一样听她的文字、她的心情呢?我常常想,一个喜欢写散文尤其是心情散文的人,是不是因为她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却找不到倾诉的对象,或者有些话写出来比说出来更容易些。那时候的人际关系肯定不会比现在复杂,她都难于找到可以听懂她的人,那活在今天的人们不是更孤寂吗?所以这或许也是我们的所谓的网络文学才那么兴盛的原因之一吧?而像我这样喜欢读散文的人来说,不仅欣赏美文是一种享受,而且也一样很少有人有闲对我掏心掏肺地说些什么,只好是喜欢在他人文字的感慨中寻找一种感同身受吧。
现在的人们是越来越忙了。科技日夜更新换代,人们也要忙着跟上脚步。所以忙得连朋友都难得一起坐下来喝杯茶,更说不上秉烛夜谈了。所以又有谁会静下心来听你的“絮叨”呢?今年过年的时候回老家,约着好几个儿时的好友去聚一聚,原本盼着久已不见的朋友见面会有时间叙叙旧、谈谈心,可没想到没说两句,就有人建议打麻将,说太无聊。是啊,都习惯不了有闲下来的时候了,一遇到在农村这样没夜生活,也少网络的地方,他们就不适应了。可怜如我一样连麻将之类的娱乐都不会的人就要被社会淘汰,只好独自一个人翻翻书,望望窗外天空的闲云,还让人觉得是那么不合时宜。
说自己不合时宜,并不是我独自清高之类的想法。我只是有些怀旧,有点笨。今天我们和朋友交流,更多的是在酒桌上,麻将台上,或者聊个Q、发个微信等,而这些对我而言就显得辛苦些。我本来文化不高,所以那些日新月异的交友手段,更让人晕头转向。
因此总是念念不忘以前没有手机,写信的时代。那时有三五好友,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中学毕业后就天各一方。常常有事没事提笔就写,写自己的无聊,写自己的异想天开,也写自己心事。寄出信后,就美美地等着,等对方的回音。我总觉得看信并不是最难忘最激动的,反倒是在等的时候,那种带着一半着急一半开心的期盼,就好像一盘你亲手做的凉拌菜,有一丝丝辣,一丝丝酸,还有一点点甜,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真是难于放下的享受啊。特别是遇到懂你的人,无论你胡言乱语写些什么,他都愿意倾听,回信里更是夹着让人惊喜的真诚。现在,已没有人写信了,我时常找出以前朋友的来信,在太阳下翻看信的内容,也翻看旧时的情谊,而我就像年暮的老太婆,在没有牙齿的嘴巴里没完没了地咀嚼着寡淡无味的美食。
日久,朋友们渐渐忙了,我也忙了。虽然情还在,感觉却不太同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时代的进步吧。幸好人还有书相伴,多多少少还可以从里头寻找曾经的感觉,或者还可以听听像庐隐这些作家穿越时空的倾诉,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