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鸭

    在中大中文系毕业后的第二年，跟1962级的学生到虎门北面村参加夏收夏种。北面村毗邻虎门炮台，有好多面积很宽的沙田。一块沙田七八个人插秧，两天工夫也插不完。河涌边有好几个鸭寮，养的是鸭群。每天早上放鸭群去吃食，每个鸭寮可以捡拾上百只鸭蛋。

    一连几天，生产队长让我到鸭寮去帮工。有个小伙子在鸭寮值夜，我一大早过去，看见鸭寮门边挂着一盏马灯，便问道：“你害怕一个人在这儿守夜才点马灯的吧？”小伙子告诉我：“我才不怕呢，夜晚点马灯是防狸猫进寮伤害鸭子。马灯一亮，狸猫就不敢靠近了。”

    到了赶鸭群出去田里吃食的时候了，我以为赶鸭群不费劲儿，提出让我来试试好不好。那小伙子递给我一支竹竿，上头绑着几片布条。打开鸭寮的闸门，一大群鸭子欢叫着赶忙跑向田里了。我跟在后面驱赶，一忽儿工夫，鸭子全跑散了，急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小伙子扬起了手上的竹竿，高声唱了几声“啦—啦—啦——”，挥动起竹竿上的布条。那四散的鸭子都竖起头来，好像听了号令一般，很快哒哒哒朝小伙子这边跑过来。小伙子先赶好十只八只领头鸭，那一大群鸭子就都乖乖地跟随着往前走，再也不会跑散了。原来牧鸭也有很多学问，我这大学教师不如农村小伙子呀。

    跟小伙子相处了几天，小伙子又让我增长了好些知识，印象最深的就是怎么分辨公鸭和母鸭。以往母亲在家里养了几只鸭子，要吹开鸭屁股来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我问小伙子公鸭母鸭怎么去识别。他回答说：“那可容易了。你看鸭子嘴甲上端和茸毛的接合处，呈弧形的是母鸭，呈尖角的就是公鸭了。”我抓了几只鸭子来看，果然没错。

    看鸭寮，牧鸭，分辨公鸭母鸭等，这些学问在书本上学不到，只有下农村通过实践去学才可以获得的。

鸭寮里的群鸭

牧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