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纸鹞,我更喜欢说纸鸢,觉得yao音硬而凶猛,而yuan则很江南的柔婉了。
虽然,都是鹰…… 但客家话中只说纸鹞,风筝又是与学语的孩提时光相融的,无奈何,便还是说纸鹞吧。
印象中,十岁左右前的梅城,春夏时节还是漫天纸鹞的,现在已是遍地的ipad了。
幼时,父亲给我做过一只花格纸鹞。初飞时,像只棕白的小花猫,追着尾巴在低空转圈。父亲在一侧贴上纸片平衡后,忽忽悠悠的也能蹒跚着飞向较高的天空了。
现在想来,我便是那纸鹞,身上系着线。父亲却还是父亲,还像当年一样手拿线轴,仰头提拉着,认真的嘴角湾着微笑……
稍长,有一只布的纸鹞,等腰宽底的三角身子,红黄蓝三色如虹。先前与堂弟在河堤上放过一次,劲头很大,线却细,没敢放得很高。
一个大风欲雨的黄昏,独自拿着它上了天台。一出手便已后悔,虽只遛出几米线,虹般的布却如灌满的帆,拽得用作线轴的矿泉水瓶嘎吱吱响……昏黄的天地仿若呼啸的大海,手攀如钢弦的紧绷绳索,小小水手已无力落帆…… 嘣,被束变形的塑料水瓶一声闷响,像大喘了口气地恢复了一点形状,而被枪打中的鹞却失衡直坠,落在不远的楼群里……
现在,每每看见那手拿断线空瓶的小水手的落寞身影,不禁还是会一阵心疼呢……
有多少事情啊…… 也一起掉到那个黄昏里去了呢……
惟剩寂寞的瓶线,以作记忋的索引与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