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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相传的崇拜可靠吗
在当代大学校园中,总有一些优秀的教师被学生偶像化,尤其是女学生,更倾向于将知识的热情转化为情感的认同,甚至是人格的景仰。经常有女学生口口相传某男教授的魅力,导致产生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崇拜,有的学生压根还没开始听课,就已经将自己放到崇拜者的位置。当然,只有优秀的教师才有这样强大的吸引力。但是,我们要看到这种现象的有害之处。
学生盲目将学识魅力无限放大,就会把教师偶像化、神化。教授是精英知识分子的代表,他在职业活动中展现出的魅力只代表他在公共领域中的形象与特质。我们尊重他优秀的工作能力与职业素养,但并不代表需要有人格与道德上的钦佩,更不用有情感与信念交织的崇拜。除非,我们对其公共生活与私人生活中体现出来的能力、德性与品质有全面了解。所以,只凭学生对教师的有限接触与认识而产生崇拜,乃是预设价值与虚假幻象共同作用的结果。这种结果导致的害处是,教师被抬上道德的高位,学生用一种理想主义的方式,尤其是女学生善用浪漫主义的想象,将教师塑造成人格榜样。一般而言,精英男性在校园文化中的出场就是这种带着神圣光环的高大全式的克里斯玛形象。弥漫在女大学生中的集体虚假意识创造出一种关于理想中的男性教师的道德神话。要知道,公共生活的荣耀与魅力很容易将男性在私人生活中的本原特性遮蔽掉。
大学时期是女性成长的重要阶段,一种道德理想主义的校园文化为精英男性塑型,同时也为女性作为崇拜者角色塑型,培养了女性对虚假魅力的盲目屈从与依附。大学是个独立机构,大学的灵魂是自主自律,它不是一个培养崇拜和艳羡的地方,而是一个培育学生自信、自尊、自强的地方。通过大学教育,学生增长了知识、形成了独立判断,这样她们走向社会,对错误的性别观念与道德标准才能有批判精神。
消费文化败坏女性价值认同
现代市场规则与消费主义引导的大众文化,同样隐藏了男权价值标准,通过社会角色的性别分工、社会资源的多寡分配、社会结构的等级设置等创造了“男性友好型”的社会环境。女大学生从没有女性主义批判精神的校园文化,进入弥散着男性性别优越感的社会文化中,更会不自觉地失去观察与判断能力,屈从于社会塑造给男性的虚假魅力。
因而,我们在大学校园中就要强调一种批判与启蒙精神,消解女大学生在性别观念上的集体无意识懒惰,破除男性公共角色的权威性赋予给其个体角色的神圣性,建立起女性独立祛除虚假魅力的能力。祛魅能力意味着人具有一种判断与分析的力量,能够祛除事物表面的虚假覆盖,对事物的性质有清晰认识,并在此基础上形成应对的行动取向。可以说,这种祛魅能力也是女大学生独立认识现代社会的必备素养。
魅力是一种吸引力,有魅力的人能获得他人的欣赏、认同与信任。因而,人们总是通过各种途径与方式增加自身魅力,提升自我价值。从男性群体角度看,他们总是比女性拥有更多的公共生活舞台,在市场运用财富、在政府使用权力、在大学传授知识的更多的是男性,他们在公共生活中的成功出场,无疑使得男性魅力的增加有了更多的渠道与途径。但我们要看到,相比之下,女性却要更多地使用私人方式来增加个体魅力,如容貌、服饰、品性等。这种性别价值的差异在当代中国社会尤其明显地被男权意识与大众文化的共谋所强化。
“祛魅”之后形塑魅力女性
而在西方社会,可以说,他们早已走过了将女性物化和视为消费品的阶段,女性自身价值的觉醒可谓已经走得矫健而美丽,有人调侃过中国男性和西方男性征婚择偶的差异,发现中国男性将女性的容貌和贤惠视为首要的价值标准,而西方社会的男性则更多地强调女性应有自信、独立、智慧、善良的品质。无论是拒绝了尼采的莎乐美还是离开了老师海德格尔的阿伦特,她们引领的是西方女性对男性知识精英的祛魅和独立判断风潮,她们都在追寻个人价值的人生旅程中获得生命尊严和人格魅力。白发苍苍的法国女作家杜拉斯仍然不乏追求者,晚年丧偶的阿伦特仍然有执著的求婚者,这一切无疑都是女性在男权价值体系之下华丽转身之后获得的最高礼遇和丰沛收获。
校园文化如果没有提供给女大学生这种祛魅能力,她们不能从偶像教师的崇拜者角色中脱身出来,将会迷失在现代社会的男权文化中。只有消除公共角色塑造给男性的神秘感和神圣感,让带着光环的角色回归到本原,这样,女性在面对真实的男权语境时,不会产生错误与偏激的的性别观念,才能避免滑向形成虚无与悲观人生态度。我们现有的世界,一方面,生产勇敢的具有献身精神的男性需要的崇高女性;另一方面,又生产嘲弄男性权威的玩世不恭的无聊女性。这两种女性都是对男性的被“祛魅”过程没有认识能力、解析能力与防御能力的。
在我们无法建构恰当的性别文化价值体系的时候,可以先培养解构意识,警惕男性价值观对自我的束缚。当然,目前,首先需要从大学校园开始,让女大学生知道,新的时代,我们不仅需要懂得增加自身魅力,更要懂得在社会构筑的男性精英幻象面前,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