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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是自己最喜欢的古人,很难有其他人可以轻易取代。
不是因为他在古人中最伟大、最有才华。中华五千年,群星灿烂,人才辈出,所创造的无数精神文化高峰,都可以让人叹为观止,东坡先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喜欢他,除了他令人倾倒的诗文,更是因为他深厚无比的人格魅力,因为他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深刻影响。
上学时代,就曾经在各种课本里读到过苏东坡的诗文,但其实真正对他稍有了解,是92年在广州外文书店买到了林语堂的《苏东坡传》,后来还不时拿出来读,期间也读过其他人写的各种苏东坡传记,对比之下,就更加觉得,当代中国,最能理解苏东坡精神的,也许就一个林语堂吧。
97年去惠州,游览西湖,细雨中看到孤山上的朝云墓,墓边东坡手书的《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句子,让我伫立良久,仿佛感受到苏东坡当年的那种肝肠寸断,其实绝不亚于他为逝去的妻子王弗写的著名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98年去海南,在“天涯海角”,想起苏东坡,想起他当年以六十花甲之年,抱着必死之心,在海南过着艰难岁月,却仍然尽力地传播文化火种,培育出一批真正的读书人。
09年援藏藏回来广东,因为不遵守潜规则,被安排到了远离家乡的湛江工作,想起离乡路遥,郁闷无比。收拾行李时,专门带着《苏东坡全集》,想着自己这次要走的,也是当年苏东坡当年最后的谪迁路线,凄惶无助的心就稍觉安慰。
在湛江三年,无数的夜晚,翻读苏东坡,成为自己人生精神力量的一个重要源泉,这个时候读苏东坡,显出和往昔完全不同的况味。东坡教我“此心安处是吾乡”,那些夜晚,有时想象着苏东坡曾在湛江会怎么过,会如何在儒释道之间穿行无碍,孤寂的夜晚就多了一些温暖和安稳。读他贬谪密州、黄州、惠州、海南期间的诗文,觉得他竟然能在如此落难的情况下,活得如此豁达通透。
我也曾经在湛江雷州、廉江、徐闻等地,找寻过苏东坡的遗迹,和他当时创作的诗文相印证,愈加钦佩他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和生命活力。当年的南蛮之地,道路艰难,精神文化物质均荒芜贫瘠,他从少年英发、站在成功和繁花的顶端,到这种一路以来愈走愈无望的失落和折磨,并非常人所能忍受。
43岁,也就是我今年这个年龄,苏东坡从密州再次被贬谪到了黄州,经过乌台诗案的死里逃生,仕途上已经完全绝望,生活上也更加窘迫,他却在那段时间里,不断迸发出璀璨的创作能量:《前后赤壁赋》是前无古人的绝唱,随手草就的《寒食帖》誉为宋朝书法第一,还有我最喜欢的小品文《记承天寺夜游》等等。生活上也能一而贯之的苦中作乐,虽贫穷却仍然过得精彩无伦。
将颠沛流离的外境艰难转化为璀璨夺目的生命之花,将逆境作为修炼人生的助缘,总是活得充实、无怨、通达,永远保持一颗纯真赤子之心,在我看来,这就是作为一个人在这无常的世间,所能够活出的最圆满生命状态。苏东坡,无疑就属于这种圆满。
越界: 大哥是人中凤。援藏干部,我们这里人会觉得那人很倒霉,抽签抽去,搞不好小命都没,而大哥反而懂得自我安慰,把现状和苏东坡的当时的情况相比较,这种精神看似阿 ...
越界: 大哥是人中凤。援藏干部,我们这里人会觉得那人很倒霉,抽签抽去,搞不好小命都没,而大哥反而懂得自我安慰,把现状和苏东坡的当时的情况相比较,这种精神看似阿Q,实在是人上人才有的境界。如果你没去湛江,对苏东坡的感悟或许没有那么深刻,生活是一场修行,自我的修行更为重要。现在看来你要好好感谢上帝,安排那么好的修炼。
小2: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时间永远是旁观者,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张爱玲
高山流水: 过奖了!去西藏是自己很早就确定的人生目标之一,但能有援藏这种福利,倒真是没想到。因此,西藏两年,融入雪域高原无限风光,对我来讲,是一种幸运!也是自己生命观的重要转折点。这几年,一直异地工作,得得失失,学习坦然面对,这一点,从东坡先生身上,确实获益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