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午夜，一辆2.O排量的丰田载着四个胖子从煤隆路急驰而过。
        胖子们刚刚吃过夜宵，酒足饭饱，他们计划先回留络腮胡子的胖子的文化传媒公司，再分头回家睡觉。
        络腮胡子的胖子和年轻最轻却最大号的胖子在后座靠着打盹。分量相对较轻的穿制服的胖子则一边开车一边和副座的年纪最大的中年黑胖子讨论着最新一期的报纸的出版。期间，中年黑胖子独裁的中断了谈话，大幅度回头去看：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个温州城？想去打个飞机，停……刘兴……停……停停停停……回去看看。
         穿制服的胖子踩了刹车，有条不紊的掉头。络腮胡子胖子和大号胖子察觉到车偏离原来轨道，在后座相继睁开眼睛。大号胖子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他没有睡着，刚才，他已经听到了前座的谈话。
        怎么了？络腮胡子的胖子问。
        怎么了？大号胖子也装模作样的问。
        哈，有个温州城，想不想去打飞机？中年黑胖子道。
        好啊 ！年轻的大号胖子答得非常干脆。不过由于没有立刻听到穿制服的胖子和络腮胡子胖子的附和，大号胖子旋即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他怕别人发觉他话中发自内心的愉悦。
        车很快掉了头。穿制服的胖子有点担忧：局里的车，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恐慌？
        中年黑胖子审时度势，言简意赅指示：先装作过路随便看看，如果要打，就在附近藏好。
        大号胖子是自由职业者，不了解机关单位情况，好奇问单位的车有什么标识。穿制服的胖子含含糊糊的解释着。大号胖子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连哦了两声，以示恍然大悟。
       车缓缓的从温州城门口开过。四个胖子目光如炬，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丢！没有人了！穿制服的胖子道。
       慢了一步！刚才沙发上明明还有几个的。中年黑胖子道。
       丢！络腮胡子胖子也扫兴的说。
       于是车又掉头，朝先前方向急驰。
       大号胖子心有不甘，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紧盯着中年黑胖子的后脑勺，异想天开的试图用目光往中年黑胖子的头颅中植入自己的意念。中年黑胖子是他们的头，只要他说句“进去”或者“可以等下啦”，其他两个胖子肯定会无条件服从的。但事实证明了《盗梦空间》看多了的大号胖子并不具备朝别人大脑灌输意念的超能力——他盯着中年黑胖子的后脑勺暗暗给力，但中年黑胖子却只是一昧的感叹错失良机，而并不发号施令。
        大号胖子意兴阑珊的重新靠在后座上，合起眼皮。
        我有好几年没有去过温州城了。中年黑胖子开始絮絮叨叨。以前有相熟的姑娘在那里，偶尔会去，后来那女的走了就没有怎么去了，等有天想去了，突然发现倘大的M城，居然没有温州城了——说起来真是奇怪啊，M城以前那么多的温州城的，可是后来全都倒闭了，好像一夜间从M城消失的一般。
        是啊。好像一夜间消失的一般。大号胖子喃喃的跟着说，他的心神在自语中走失，脑海里浮现他的朋友掰四咬牙切齿咆哮的画面：操他妈的！我他妈的灭了你！掰四是大号胖子道上的朋友，从他失控的那天晚上起，大号胖子就没有再和他一起出门过，这几年来，掰四的势力一直在上升，据说头两年已经和M城其他的几位元老平起平坐，大号胖子不清楚温州城这几年在梅城的销声匿迹，是否和掰四那晚的疯狂有关。
      车停下来了，大号胖子缓过神来。
      再见。
      嗯，再见。
     在路灯昏黄暧昧的灯光下，四个胖子依依惜别，互道晚安。

        一
       陈永强和曾大明在一棵道旁树下停好车，钻出车厢。
       到了？曾大明问。
       应该是的。陈永强笑着说。他的嘴里喷出劲酒浓烈的的当归气味，他自己都闻到了。这是他和曾大明出来腐败的保留节目：腐败之前必先到大排档点几个菜，然后两个人分喝掉一瓶劲酒。
      “男人嘛，就应该对自己的身体留点心眼。”十年前，少年曾大明就这样说，那时，他们刚刚高中毕业，二十多块钱一瓶的劲酒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种奢侈；而现在，十年过去了，二十多块的扁瓶装劲酒已涨到三十多块，陈永强也已经由一个英俊的高个少年出落成大号胖子，但是曾大明几乎没有怎么变，还是当年的短小精干和身轻如燕。曾大明坚持说这是他多年来只喝劲酒的结果。说得多了，陈永强也就信了，他开始懊恼自己太过小资，这些年什么白兰地，威士忌白酒，伏特加还是龙舌兰酒，只要欧洲拉美古典名著中有提到的，都托人到香港免税店弄来尝鲜。 那些异邦的佳酿伴着多油的中餐下肚，陈永强的身体象吹气球一样日见膨胀。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影一晃三摇的行走在寂静的煤隆路上，当没有车开过的时候，街角回荡着他们的皮鞋跟叩击路面的清脆的响声。
        到门口了，陈永强看到了“温州城”三个大字的招牌侧身点缀着几个小字，是什么字呢？陈永强凑近前去……是“手工”两字。他记得以前的温州城的招牌似乎并没有这两个字的，因为当时的“温州城”就是“打飞机”的代名词，童叟无欺，妇孺皆知，现在多了两个字，究竟是经营者画蛇添足？还是M城的男人已经生疏温州城的功用和真谛，需要经营者提醒了？
        陈永强无法知道真相。

       进去不？曾大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先看看再说——陈永强瞄了被红色灯光笼罩的店面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你太多虑了吧。过去几年了，你又肥成这样，就算遇到也认不出了吧，况且这店十有八九是另外的帮人开的。
       还是小心点为妙。想起电视上看到的暴尸街头的场面，陈永强隐隐的有些担忧，在很多场合，陈永强曾经抛出过人只需要活六十岁的言论，因为他觉得老年以后的生命是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他崇尚年轻，不相信老态龙钟的躯体能够有什么作为，但这并不代表陈永强不热爱生命，叫陈永强在他想活的六十岁的生命中减去任意的两年，或者花两年时间在牢狱里呆着，他会比那些妄图长命百岁的人更加抗拒——事实恰恰相反，陈永强说他只需要活六十岁其实正是因为他太热爱生命了——他在短短几年之间由英俊少年变成大号胖子，就是他热爱生命的明证，是的，陈永强太热爱生命，热爱活着，热爱他希冀的六十年的完整和鲜活，因此他小心翼翼，贪生怕死，他绝不会为那六十年的完整和鲜活去冒任何可能的凶或险。
       两人缓缓的向前走去，装作不经意的往里看。温州城里的店主——或者可以说是负责人，一个形容邋遢的中年男子一定没有少见这种不痛快装逼行为，他和蔼而又善解人意的朝两人招手，示意两人不用装模作样，快些进来快活。
       陈永强看清了中年店主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我们进去吧。陈永强欢快的对曾大明表态。一个踏步向前，踏入暌违了好几年的温州城的门店。踏入的刹那，陈永强想到温州城的另一个名字：温州港。此情此景，温州港这个名字似乎比温州城来得更加贴切，隽永——陈永强和曾大明这两艘在大海中漂泊已久的船只，如今安静的驰入了港湾，今晚，他们想枕着港湾里温柔的海波惬意的摇摆。


  三
       怎样？买完单出来，曾大明掏出烟，自己叼一支，递过一支。
        糟透了！陈永强接了烟，叹了口气。小妹是新来的小妹，手法笨拙粗鲁，根本没有打出来。——你的怎么样？
       我的倒弄出来了，不过真的不怎么样，跟三四年前相比，服务态度差了很多。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看来，得好好帮她们改造一下。陈永强吸了口烟，象是自言自语。
       砰——砰——陈永强的记忆中又浮现几年前那天深夜清脆的枪击声，他若有所思的猛吸了一大口烟。       
        这个念头突然之间冒出来，迅猛的在陈永强的胸腔长出庞大的根系，几近疯狂和执拗。


四
     
      中午一点的太阳异常猛烈，陈永强一边朝巷子深处看，一边拉下阳光挡板遮阴，是小红叫陈永强在这条巷头等她的。小红说，她的男朋友Z是个小气而暴躁的男人，会两套拳脚，有意见就把人往死里打的那种。小红说论块头我男朋友也许未必是你对手，但是她实在不想费口舌和他解释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要陈永强在巷头等她，希望陈永强能够理解。
       陈永强说我理解，完全理解。
       小红仰起头就盯陈永强的眼睛看。小红说可是我不理解你，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莫非，你想泡我？
       陈永强辩白说：没有的事！我没这样想，我只是想帮你，当然帮你的同时也是帮我自己，帮我们M城的所有男人。
       小红翻了一个特大白眼：神经病，一开始你就一直这样说！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承认想泡我就那么丢脸——肥不拉几的死胖子，你就是承认你想泡本姑娘，本姑娘也未必看得上你！
       是是是！那倒是！你铁定看不上我。陈永强陪着笑，他握紧了方向盘，发动了汽车，朝M城最好的洗脚按摩场所——位于友情宾馆的银良保健城驰去。


       关于这次陈永强带小红进保健城的目的可用四个字归纳，拜师学艺。不错，小红就是那晚给陈永强打飞机的技师，面容姣好，波涛汹涌，手法却不能与硬件匹配，笨拙，生硬，陈永强只试了一次，就觉得不行，过不了多久，一定会砸掉温州城的招牌。
      老板叫你们来上班？难道没有给你们培训的吗？陈永强有些恼怒的质问小红，当时他并不知道小红的名字。
      小红没有给陈永强好脸色，她怒气冲冲的答了句没有，好像陈永强欠她三百块没还似的，这段时间，她过分专注于她不得已的苦衷，因而忘记自己的工作隶属服务行业——她是叫她的男朋友骗过来的，她原本在江苏的一家工厂里打工，后来，男朋友也来上班，一来就向她献殷群，很快得到她的芳心和信任，然后，男朋友告诉小红，广东M城赚钱容易，他在那里有熟人，她就被他带过这边来了，小红万万没想到的是男朋友所谓的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居然是一天到晚的帮男人打飞机。小红还过不了内心的坎，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如果知道她做这个家里人和朋友会怎样看她。
        由于小红打心眼里排斥这门技艺，所以约小红出来还费了陈永强不少的口舌。小红说我和你又不熟，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培训？你居心何在？陈永强说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帮你，你想想啊，你的技艺提高了，找你的人自然就会越来越多，而找你的人越多，你就会赚越来越多的钱——你以为我看不出吗？就你们那手艺，别说一个月想赚上一万，不改进的话，恶性循环，等招牌砸了，就是月入三千也成问题！
         小红在电话那头吐着舌头，上个月她拿到手的提成真的就只有三千，为此，男朋友还对她大动肝火，骂她没用，不如去做鸡。可是她搞不清楚，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肥胖的男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你总不可能是雷锋转世吧，说出你的理由，我就跟你去。
          我在帮你的同时也在帮我自己。陈奇强说。只要你把技术学到手，肯无私的传授给你的同事。
          怎么说？
          因为M城的大大小小的男人需要温州城，需要40块钱一次的飞机，而我，也是M城200万男人中的一份子。我实在不想遇到这种情况：抱着寻开心的想法进温州城，最终却被你们撸得生疼，愁眉苦脸，狼狈万分的出来。
          小红根本没有听明白陈永强要说的是什么，但她对这个体型高大的胖子印象并不坏，他虽然肥，但从还没有完全变形的五官来看，瘦下来是个帅哥也说不定呢——加之受他大义凛然的腔调感染，沉默片刻，她终于答应了跟随陈永强到保健城去拜师。
   
        银良保健城位于一家三星级的宾馆内，普通中式按摩只需要五十元，但打飞机的话，小费却高达一百元。在经济并不发达的M城，保健城一百五十元打个飞机的消费映衬出恢复温州城存在的势在必行：一次就一百五十块——温州城的才四十块，几乎可以去四次。这对于那些刚刚走出校门的青年男子和收入不高的群体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陈永强拨通了保健城68号技师的手机，在温州城销声匿迹的几年时间里，陈永强偶尔会去银良保健城，关于68号技师出神入化的本领，是他在一次“天王”的牌局上听来的，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在某个夜晚去了一次，从此拜倒了68号技师炉火纯青的技艺里。而随着关系的日渐熟络，68号技师——这个有着迷人胸部的与陈永强同龄的少妇，也对说话幽默风趣的陈永强好感渐生，他们很快发展成了情人——情投意合无需收费的那种。当陈永强在那晚缠绵之后，全盘托出自己的意图，要68技师帮她培训小红，68号技师虽然觉得此事荒唐，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当初，陈永强性格中潜藏着的种种不靠谱的激情和孩童式的异想天开，正是阅人无数的68号技师看上这个高胖男人的极其重要的一大原因。    


五
      陈永强和小红一共去找过68号技师两次。两次之后，小红认为已经深得68号技师真传，掌握了这门古老技艺的精髓，便不再肯去。陈永强拗不过她，亲身试了一下，发现确实学得有模有样，即便没有学到68号技师八成功力，也起码有六成，与当日的小红已不能再同日而语，就不再勉强。
    那一星期，一个好友从深圳回来，陈永强与曾大明轮流做东，三个喝得昏天暗地，陈永强不再有时间过问小红工作有无长进，但小红的短信却开始在半夜两点准时发来：今天又客人夸奖我好手艺。或：报个喜，有中年黑胖子额外给一百小费，隔夜请你宵夜。陈奇强通常回：继续努力。偶尔也八婆一番，跟进小红有无向同事传授手艺，小红回短信揶揄：有啦！我真怀疑你在我们店里有暗股，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关心我们的店。陈永强一笑置之。
      一天深夜，陈永强和小红发过短信，已经睡下，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拿起来案头手机看，是小红打过来的，于是接通了，抱怨道：怎么那么晚还打来？让不让人睡啊？电话那头却传来粗野的男声：睡你妈啊！泡我马子！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陈永强诧异， 正要反问对方你是谁，听筒了却传出激烈扭打的声音，啪！有个女声尖叫起来！ 陈永强听出来了，那是小红的声音，她被那个男的扇了一把掌，小红！小红！你要不要紧？陈永强焦虑的问着，电话那头却嘟一下挂断了！陈永强睡意全无，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听到的都是服务台的硬邦邦的女音：你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小红还是没有开机。陈永强先后到温州城以及她居住的那个小巷头找她，依然没有找到她的踪迹，陈永强内心更为忐忑，正考虑要不要报警，或者借助掰四的关系去找，手机却响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固话号码，接通了，正是小红。
       小红带着哭腔说：强哥你可不可以过来?我男朋友正到处找我，如果找到我，我会被他打死的。陈奇强问小红在什么地方，小红说了一家招待所的名字，以及她住的房号，陈永强立刻掉头，朝那个招待所的方向驰去。

     找到那个房间，陈奇强敲门。谁？小红在里头问。我。陈永强答。于是门一下打开，小红的力气之大让陈永强大为吃惊——90公斤的居然一下子被小红一把拽进房间，然后，脸上好几处乌青，胸脯剧烈起伏的小红猛的扑进他的怀里：强哥你总算来了！强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小红话语中的那种恋人式的亲昵让陈永强有点不知所措。他试图从小红紧紧的怀抱中挣脱，可是小红却不顾一切的把他抱得更紧。陈永强没有办法，只好一边安慰小红，一边顺势的在就近一张床上坐下了。
        良久，小红从陈永强怀中抬起头，目不转睛而又若有期待的看这陈永强：强哥你喜欢小红吗？”
        陈永强看了看小红，很理智的摇了摇头。
        你撒谎，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小红几乎带着哭腔。你一定喜欢我——你只是嫌弃我!
       陈永强还是摇头：我说过，我之所以帮你，只不过是觉得M诚的男人需要温州城……
       陈永强的记忆再次穿越了时空，回到四年前的M城，那时的陈永强还很瘦，很帅，M城的四家温州城都以公道的价格和优良的服务赢得良好的市场和口碑，一天深夜，陈永强和曾大明以及掰四从邻县的一个温泉旅馆出来，为那里小姐恶劣的服务态度骂骂咧咧，这时陈永强提议到温州城搞个波推，大家欣然前往。
        一直到出来之前，大家高高兴兴，都没有多事，在门口，曾大明发现刚才为他服务的技师在门口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讨论什么。曾大明就和那女技师道别：走了啊。谁知道那年轻男人不问自答：滚！还作手势要打曾大明。陈永强看不下去，说你小子叫什么叫？立刻被那年轻男子冲过来乱拳击倒，那男的大概嗨了K粉，一边揍陈永强一边问“我可不可以叫”，陈永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野蛮的人，只得求饶，随便叫，随便叫，但即便这样还是挨了好多老拳，女技师和店员们拉也拉不开，后来，那男的揍累了，便带着得胜的神气回店里去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再多手，事情也许就过去了，偏偏他不知死活，在路过掰四的时候又揍了掰四一拳，掰四这家伙岂是吃素的，但他也不当场发作，只是和曾大明合伙将已瘫在地上的陈永强扶上车。
       只是，掰四只是几个电话，就招得四五十个浑身雕龙画凤的青年男子拿持猪刀棍棒在一家废弃的夜总会门口待命。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问掰四灭人还是灭店。掰四征求陈永强的意见。气头上的陈永强说，灭人吧，别太高调，做得干净点，然后掏出四五千元叫掰四给弟兄们分发。掰四就示意小的们收起猪刀棍棒，然后从后尾箱掏出一个箱子，开始组装里面的零件。
        拟好好逃跑路段，在路段的埋伏下几辆车，以便遇到跟踪的时候阻隔，然后派一辆无牌的改装SUV到那店门口去，掰四吩咐说，那个男子还在店内，于是摇下车窗开了三枪，一弹哑火，其他击中，应该没有打中要害，但店里的人都吓坏了，全部抱头鼠窜……掰四说，这事算完结了，他没死算他命大，也不追究了。
        小红缓缓的松开陈永强肥胖的腰身，精神恍惚的问：你说的那个温州城是不是位于香源大饭店旁边的现在改成咖啡厅的那个？
        陈永强一脸惊愕：你不是说你来梅州才几个月吗？你怎么知道？

     六
       招待所门口，一辆破旧的夏利车上，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带焦虑，不停的往招待所里望。他不停的拨打一个号码，得到的提示永远是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转过脸来了，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过路姑娘下了一跳，因为她看到，这个开破旧夏利车的男人有着一张半边英俊，半边坑坑洼洼象月球表面的鬼魅般的破相的脸……